第二日

苏笙笙随着丫鬟来到瑞华处，只见瑞华还是躺在床榻上，丫鬟道：

“瑞华姑姑的腿已经断了。”

苏笙笙了然，朝着瑞华走了过去。

瑞华见得她来，狠毒道：

“大小姐既然责罚奴婢，又养着奴婢做什么？等着现在亲自送奴婢走？”

苏笙笙并不理会她，自顾自的坐下，然后整理整理裙摆，又询问丫鬟今日的药喝了没，丫鬟道已经喝了。

苏笙笙点点头，看着她道：

“林姨娘新买了个丫鬟，叫瑞芳，你假死后林姨娘得了当家主母的权力，高兴得忘乎所以，听到你死了，连尸体都不曾来望一眼。”

瑞华听后，觉得她是挑拨离间，道：

“大小姐不必挑拨离间了，既然是以为我死了，新买一个丫鬟是情理之中，至于看没看过奴婢，全凭大小姐一面之词，谁能信？”

苏笙笙见她到现在还是忠心耿耿，笑道：

“难得有你这么好的奴婢，可惜了，姨娘只知道往上爬，将我母亲杀害了，什么都不管不顾，这会子我已经找到证据了，你猜林姨娘怎么说的。”

瑞华疑惑，柳夫人死了？被林姨娘杀死的？

“姨娘得手，哪怕是把罪名全放在奴婢头上奴婢也愿意承担，反正奴婢已是将死之人。”

苏笙笙有些愤怒，竟不知瑞华当真对林姨娘如此忠心，一时间有些想发怒，到底是止住了。

“当真是忠心，只是林姨娘时日也不长了，很快就会来陪你，你们主仆二人见面，想必也是一个感人肺腑的场面。”

“大小姐，有什么冲奴婢来，姨娘是无辜的，全都是我做的。”

“你做的？你怎么做的。”

“奴婢讨厌柳夫人已久，名存实亡罢了为什么还要占着嫡妻的位置不放？林姨娘得老爷宠爱，她才是正妻！”

“全都是奴婢的手笔，柳夫人是我叫人去杀害的。”

“你倒是忠心，只不过你躺在这儿，怎的能让人到苏府对我母亲行刺？不必替姨娘洗脱罪名了，很快她就会来陪你。”

苏笙笙见她一心想将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，觉着要她自愿开口说出林姨娘的罪行是不可行了，于是打算用药物让她开口。

起身走到门外，对着丫鬟拿出一副药来，说：

“去把这个药熬了给瑞华姑姑喝下去。”

丫鬟应道后就去了。

苏笙笙站在门外，此时已经冬季了，树叶不再是枯黄的模样，而是全部离树而去，只留下光秃秃的树干，看起来十分凄凉。

一时间又有些难过，若是母亲还在就好了，待下雪了还能堆雪人给她看看，往日从来没有这么想过，可是第一次想要堆给她看的时候已经物是人非了。

苏笙笙在院子里坐着，时不时抬头看看停留在树枝上的喜鹊儿，喜鹊本身报喜的鸟儿，如今却觉着不合时宜，母亲已经不在了，这会子看喜鹊也觉着心烦起来。

索性不看了，走进灶房看看药熬好了没有。

这是能让人开口说真话的药，本来加上一点在茶水或酒水里也能做到片刻吐真言的效果，只不过苏笙笙并不想等，加大剂量能让瑞华一直保持，又何必等到要对峙的时候才让她喝呢。

等药熬好后苏笙笙让丫鬟给瑞华灌了下去，随后直接吩咐下人将瑞华带回苏府。

因着是从后门进，并没有让人发觉府里多了一个人来。

苏笙笙叫逢春将祖母唤来前厅，随后自己去请父亲。

她走到书房的时候苏回升并不在，今日是休憩日，她疑惑着父亲能到哪儿去，想必是在书房睡着了，于是推开门进去。

书房并没有人在，苏笙笙叫了两声，没人应，随后走到书桌旁去，忽地见着书桌底下有一页纸，好奇心驱使她捡了起来。

见着纸上内容后，苏笙笙愈发愤怒起来，这是父亲的日录，上面写着他已经听到是林姨娘杀害了母亲，但是却选择包庇。

一瞬间苏笙笙觉着天旋地转，原来父亲都知道，只是对母亲没有爱意罢了，因着对林姨娘是真心实意的喜欢，所以纵容着林姨娘杀害母亲。

苏笙笙气得手握成拳，狠狠锤了一下桌子，随即将日录揣在怀里，走了出去。

等到老佛爷来到前厅时，林芳容也来了，苏笙笙愤怒的走到前厅，忽地见着苏回升从外头走进来，苏笙笙见着他不亚于见着杀母仇人，恶狠狠的盯着他。

“不知老佛爷叫妾身前来，所为何事？”林芳容道。

苏微微也向祖母福了福身。

“林氏，你可知罪？”老佛爷看着她道。

林芳容一听，脸色剧变，猜想是不是她发现了什么，小心翼翼的问道：

“老佛爷，不知妾身所犯何罪？”

“还敢嘴硬？你买通贼人杀害柳夫人，你敢说你不知罪？”

林芳容一听，扑通一声跪下来，道：

“老佛爷冤枉啊，妾身哪有那么大的本事，更何况妾身对夫人那可是亲姐姐般，虽说往日做了错事，但是妾身回去后日思夜想实在是悔不当初。”

老佛爷冷哼一声：

“你倒是会作戏。”

随后吩咐刘嬷嬷把妇人带进来。

林芳容看着进来的妇人，一脸疑惑，没见过她。

只见妇人朝着众人行了礼，跪下道：

“民妇王妍参见老爷夫人，老佛爷。”

老佛爷抬了抬手，示意她不必多礼，直说重点。

“你只管说你所看到的，所知道的。”

王妍应了声，将她跟苏笙笙说过的话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。

林芳容脸色骤变，指着她道：

“胡说！你何曾见过我，竟然这般信口雌黄！”

随即又指着苏笙笙，恶狠狠的道：

“是不是你？你总以为是我害死了你母亲，所以想方设法的要人来指认我，总想着要把我置于死地，是不是！”

苏微微也忙跪下来道：

“是啊姐姐，姨娘确实是想过谋害娘亲，可是姨娘已经改过自新了，现如今姐姐就因着一次错事就要给姨娘安上心肠歹毒的罪名吗？”

苏笙笙看着她们这样，当真是能说会道，又看了看父亲，心中不满袭上心头，就算他不喜娘亲，可是他怎么能容忍姨娘害人。

苏回升晓得其中是谁的手，只沉默着不说话。

他纠结着，林芳容是他真心喜欢的人，如今就算是她做错了事，可那也不过是他不喜欢的人罢了，若是不保着她，以后自己将如何？可是若是要保着她，又该如何保？难不成要撕破脸？这显然不成，若是这样对母亲大不敬，怕是自己日后也不好过。